我起狙了我被秒了

头像by.光月
背德组/杂

【背德组】旅者赞歌(完

世界是很奇妙的,在这里,越是想为重要的自己做些什么事,就越显得自己不重要,喜欢的东西,收藏品,根据自己的爱好摆满了屋子,华丽的衣服和饰品穿戴在自己身上,自己却无足轻重。渴求内心被什么东西填满,若真当被塞了个满满当当,自己还是自己吗?但是别的家伙也不会把自己当成最重要的东西......对那种家伙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啊,是神吧?他们在寻找神,那我们又在干什么呢——我又想去哪里呢。

“在这个世界上,美丽的东西已荡然无存。”

我“啪”地合上这本书,它不厚,也不是精装本,能“啪”地响起来,我也费了不少劲——因为下手太重了它会坏掉,太轻了又不会发出声音——他们文化人耍酷和生气的时候都喜欢这样砸书,感觉能显得自己有多有气质,有多生气一样。我认为这是愚蠢的行为,但当我自己这么做的时候,我的气质和心情也随着这声音涌动起来了。

红魔馆当真是个好地方,因为这里从未让我失望。我自然也不会去思考那些哲学问题,而且神这种东西......“这里”不是有很多吗?

晚上醒来掀开棺材板之后,我会自己穿衣服然后自己把灯点着——做这俩件事要花掉不少时间——之后我通常会先洗漱然后再在馆内散步——如果心情好的话会在盛了水的大盆子里泡一会儿,直到有女仆来叫我去吃“早饭”为止——每一次我走在红魔馆的走廊上,来听听这里永无止境的闲言碎语,或者是在口口相传,或者变成登上小报消息互相转载,如果把目光投向她们,她们的脸就会变成滑稽的灰色。

“别害怕啊,我不会把你的翅膀扯掉拿去做窗帘的。”

我知道我的脑子也许不太好,也许时好时坏这种说法会更恰当一些。不过我认为我永远都是一如既往地,毕竟和人类之类的生物待久了,思考方式就会变化,所以我坚持我的脑子没问题,那些认为我脑子有问题的家伙才是真正的脑子有问题。也许我们家唯二拥有正常大脑的魔法师能和我站在统一战线。有次和她聊天的时候说到了这个事,结果她却指着自己的脑袋说——

“你们的脑袋里都是空的。”

“喂,姐姐大人也许不会有意见,但有些话你得看清对象再说。”

“好吧妹妹大人,我必须得承认您的脑子确实比您姐姐要好——那么一丁点,你有她没有的东西。”

然后我就兴高采烈地跑去和那家伙说:“姐姐大人的脑袋里空空如也!”再换来她一句“芙兰朵露!”的斥责,今天的我依旧是姐姐大人的好妹妹。

听说幻想乡刚刚经受了一场愉快的暴风雪——因为我对幻想乡的认知范围只有森林神社和馆边上的湖——这雪直到春天都没能停止,而我只在炉边度过了数个快乐的冬夜,外面雪片狂暴地坠下,似乎只能听到呼呼的声音。一连好几个星期,我走在馆内看到的,只有一些在花园铲雪的妖精女仆。她们在被大雪覆盖的花园里开出几条小路,我看见风把雪刮进客人踩过的脚迹里,路又悄悄地变浅了,我下楼去迎接造访者——我回想起至今的幻想乡社会交往,这让我不得不在脑子里召唤出昔日光临过寒舍的生物。

好吧就没有一个不是从天花板上蹦进来的。

我沿着楼梯直接下到接待大厅,我看到我的客人靠在跃层下的楼梯扶手旁。她也看向我,然后开始整理她的衣领,她的穿着很普通......而且非常不起眼。我搞不清楚什么原因,她这种存在不说恶魔公馆,可能随意丢在任何地方被不会被发现——我颇有礼貌地提着裙冲她点头,她也摘下帽子向我点头。

就这样,她就这样正好站在正对着我的楼梯下,站在四面八方的虚空中。我向她伸出手。

我们并肩走在走廊上,准备上楼的时候,我突然对着她说:

“铁制品?”

“嗯?”

“问你身上有没有带铁。”

“没有。”她转了个圈。

“楼上的房间可以随意使用。”

说完,我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在那之后,当我一如既往思考着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的事时,她会安静地待在我身边,我猜不透她的心思,她说不会打扰我,所以我也没怎么在意了,但总会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惧,我扶了扶帽子去别的地方,她也会跟上来,我觉得说话是白搭,便欲言又止,决定不再理她。

我走到楼梯口,对她说:

“话说回来,你打算干什么?”

“我是旅行家,想在这歇脚。”

“啊,风餐露宿?”

“不不,我衣食无忧。”她说,声音里毫无怨气却有些悲切,“但我要去很远的地方,路也很长——”

“哦哦,那发发慈悲吧,”我打断她,“你在这里可以享受到很多东西,那些东西能使你更好地上路……所以你为什么不去享受一下呢?”

“也许是好奇心作祟?我感觉我们俩是一类——妖魔鬼怪呢。”

我让她跟着我回到了属于我的地下室,如果说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是惊讶的话,那么今天就是惊骇了——她也许本是不存在的东西,或者说,是一种具现的空气。

“为什么你会被关在这?”她冷不丁地说。

我躲开她的眼睛——“我不是被关起来的,是我不想出去,”——绕过她从书架上找出一本神话书开始翻阅,“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。”

“啊......你想要被关起来?”

“你可真烦!”

比起我脑子里想的“那家伙”,我身体里的“这家伙”已经快要控住不在了,我恐怕马上就又要变成别的东西了。

“二小姐,下午茶的时间到了。”女仆长的声音自门后渗过来,我赶忙回话:“马上,我要换衣服。”因为我知道狗的鼻子都是很灵敏的,如果她给姐姐大人打什么小报告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。

“大小姐在露台等您。”

我在心里感叹人类活的不容易,用眼神告诉边上的妖怪不要做声,顺手抓了一件外套就开门出去了。

也许我的脸色有点难看,咲夜关切地问我:“请问有什么不适吗?”

“没有。”我如实回答,随后又在心里默念一遍“人类真辛苦啊”。

我们这一路都没有再说话了,到了露台,姐姐大人已经坐在那里了,她看向我,我向她行礼——“贵安。”

“茶都冷掉了,咲夜——”

“明白了。”

“咲夜辛苦咯。”

咲夜走后,我对姐姐大人说:“人类可真辛苦啊。”

“我也很辛苦的啊?”

“是吗......”无语了,着家伙真不要脸。我挑了一块饼干吃,感觉到什么味道入侵了我的身体——硬要说的话,似乎是某种同族的鲜血——我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,只剩下浑身被浸泡在某种液体里的火辣辣的疼。然后又什么都没有了。

灯火在哪里呢?灯在这里,却没有一丝火焰——这是你的命运吗?我的心啊——你还不如……

咳咳,发了会儿呆,咲夜端上新的红茶时,帕秋莉也来到露台了。

“下午好帕秋莉。”我推着笑脸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这里有没有那种能消除自己气息的妖怪?”

姐姐大人插嘴道:“啊,那个——”

“哪个?”

“帕琪,你告诉她。”

“好像是地底的妖怪,不过能力并不是消除自己的气息,而是存在感这样的东西,本体是......”

帕秋莉讲话慢悠悠的,我安静的听着,小心思飞向天边。

第二天,我在后院找到那个妖怪,她只是坐在长椅上看着我,这种感觉真怪,她的眼神看我就像是在看什么动物一样。其实我们看对方都像是在看什么珍奇物种。

“晚上好。”

我径直走向她所在的地方,坐在她的旁边,自认为很友善地说:“晚上好——地底的妖怪。”

“你知道了啊。”

“姑且,算是——”我用嘲讽的语气说。

她盯了我好一会,下颚微微抬起,说:“如你所见,我是自由的。”

自由。

我的内心毫无起伏,接她的话继续说:“自由和我有什么关系呢?” 

“当然有。”说着这句话的同时,嘴角上扬,笑得渗人,“因为我是被爱着的。爱我的人给予了我最大限度的自由,而你没有自由,所以也没有——爱。”

“那算是爱吗?”我不耐烦的说。

“你不知道我是不是被爱着的,难道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离开这个屋子吗?”

“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,我几百年的生活也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动摇了。”

“你并不像传言中那样……额,脑子不好啊。”

“你找打吗?”

“请原谅我的无理。”她轻飘飘地说,神情没有任何变化,身体飘忽不定,然后开始心不在焉地扣着木板长椅上破掉的地方,好像这样就能算到我在想什么似的。我感觉不远处有熟悉的味道靠近,便起身离开身边的妖怪走向别的地方。

“去我房间等我。”我回头对她说。

当她出现在我的视线时,我想见到她的坚定决心突然失去了平衡,开始摇摆不定的时候,我咬紧嘴唇,走了过去。

那家伙像是刚从梦里醒来,略略伸了个懒腰,又轻轻拍了拍翅膀,看着一言不发的我站在她的面前。她问我怎么了的时候,那声音可有些不寻常,我轻轻扶了下帽子,感觉实实在在的,手指卡在了好运与悲剧之中。

“怎么了吗?”她又问了一遍。

“我想出去——旅——行。”我这样说,我听见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也许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这句话,我只知道一点。我的理想,我的生活,还有一些我的不知道的别的但和我有很大关系的东西,都会为了她的答复而改变。

我感觉她想说点什么,但忍住了,我看得出她有些生气,我在心里给了自己一枪,觉得这事已经不需要什么明确的答复了,然而在我转身想走时——

“不可以。”

——我强忍住心里的冲动,稳住身子离开了。

走在地下图书馆附近,我扶了扶帽子,这不是我的习惯动作,只是我觉得非得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才可以进去。这样一来,我突然镇静了许多,我走向帕秋莉的办公桌,坐在正对桌子的椅子上,把双肘撑在柔软的扶手上。“帕秋莉,我想出去。”我说,但是我脑子里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,我想的是:“我想和姐姐一起出去。”不过这话实在没能说出口。

“我可不是你姐姐。”

“嗯哼,好吧。”

这时一定发生了什么出人意料的时,因为我突然不想坚持没有意义的事情了,丢下那句话就往地下室走,速度很慢,好像踩的不是石砖而是飘在天上的云。

“妖怪,”叫住那个趴在地毯上看漫画的家伙,“她果然不爱我!” 

我不知道我是抱着什么心情说出这些话的,我只觉得有些累。头和心脏都很痛,不知道身体哪个地方又出毛病了。

“你有想去的地方吗?”她问我。

“太阳照不到的地方。”我回答。

作为一个乖孩子,我给姐姐大人留下了“我去旅行啦”的字条,便扬长而去了。至少我有打招呼,不辞而别才真是没礼貌的行为。幻想乡有山的地方路都是弯弯曲曲的,但是我们都会飞,这种路没有什么意义,快到山顶的时候,骤雨刺啦啦地笼罩着茂密的丛林,从山顶扫过山麓。我被淋了个透,身体差点随大雨一起扫往山下,幸好她及时拽住我转移到一个山洞中——我和她的旅行,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,在寺庙歇了一宿,在温泉住了两夜,然后带着食物登妖怪之山,山峦叠嶂,原始森林与深邃的幽谷已经足以让我眼睛不够用了,可是我感觉我的心脏在悄悄地催促我赶路,这时候,我和她还坐在山洞里看洞口大雨倾盆。等到雨停是很久之后的事了,我和她直线往上飞,到了山顶,我才有如愿以偿的感觉,虽然少了攀登的乐趣,但只拥有成功的喜悦也足够了。

而且,我还在山顶遇见了我在这为数不多的“熟人”。

“记者!”我喊她的时候手臂也挥起来了。

“噢......”她看到了我,只应了一声,轻轻靠近,“原来是妹妹呀?”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“你在旅行吗?感觉怎么样。”

“还行吧。”

“这样......记得早点回去,你姐姐在找你呢。”鸦天狗挥了挥手中的笔记本,补充道,“她好像并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啊。”

我哦了一声算是回应她的话,又目送她飞向远方,天狗看不见那个妖怪,她明明一直在我身后,但在别的妖怪眼里我还是孤身一人。

“我想回去了。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着空气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,就算我说了,空气也不能卷成风把我带回去——就像现在这样,我独自伫立在暗色的群山间。

回过神来的时候,我已经看不到月亮了,橙色的光刺得我皮肤疼,使我不得不回到那个之前躲雨的洞穴里。再最后的最后,我又望了那个金灿灿的,巨大的火球一眼。

我这才想起自己弄丢了什么东西,发颤的嘴唇最终只挤出了一个单词——

“ko——”

我记不得回红魔馆的路,也不记得最近吃了些什么,只是今天晚上特别热、特别闷。我抓来一大把丛林里看到的虫子把它们直接丢在火里烧,它们干得难受,吱吱吱地叫个不停,随后就相继炸裂开来,我喜欢这种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,因为本来就是死的东西能为此感到一点生机。

“真是伟大的小虫子呀。谢谢你们。”我捞起一捧泥土浇灭了火堆。

寂静的瞬间,我好像能听到野兽活跃在深夜的脚步声。我内心暗喜,抑制气息向它靠近。突然,一道白光闪过,我看到她飞向我时的神情既惊喜又惶恐。我想起了我和她的生活,我的寂寞和我的精神失常。她站定在我左肩的方向,我们靠的很近,两人面面相觑,沉吟不语。以往,在矛盾重重,变化多端的情况下,把我们捆在一起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,但是就现在,此时此刻,我这样看着她的时候,我第一次毫不怀疑地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什么。

我看向她焦躁、冷酷的红眼睛。借住紧张缓动的空气,我还没来得及想这事的来由,就叫她:

“姐姐大人?”

她死死地瞪着我,刘海遮住了上眼皮,脸上写满了激动与不安,她突然伸手扯住我的领子喊:

“你到底去哪里了芙兰朵露!”

我看见她猩红的眼睛泛着银光——“姐姐大人,哭了?”

“没、没有!”她松开我的领子。

“对不起,我错了。”深鞠躬。

“我没从你的语气里听出来半点歉意!”

“姐姐大人......”我忍不住笑了出来,身体浮在半空,双手枕在颈后:“如果我没有回来,你也没找到我——”

“......这不是找到了。”她握住我的手,把我拽到地面上。

“明明是我来找你的。”

“差一点就找到啦。”

“我后面想说你会不会一直等我呢。”

“我说了会找到的!”

我们一起回到了红魔馆,用脚走的,我还能听到蟋蟀的声音——这就是我之前烧死的虫子的名字——姐姐大人冲门口的女仆做了个手势。她们就都退去了,那个戴着怀表、站在角落里的女仆长过来对姐姐说:“都准备好了。”姐姐大人朝我看不到的地方转过身去,一声没吭,但她转身的动作还是能显得她有些激动。这时咲夜又说话了。她说:“红魔馆没人会记得二小姐不在时发生了什么。”

“因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类吧!”姐姐大人反驳说。

我感觉我怀里有什么东西一颤一颤的。“如果我没有被她找到,那她对我的爱情便会永远等着我的爱。”我想。不过现在太晚了。我一拍翅膀,身子晃晃悠悠地悬浮在沉闷的空气里。然后向她们两个道了晚安。

 

我又想:“该睡觉了。太阳要升起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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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11-01